憐憫與祭祀
聖經:馬太9:9~13、18~26
聖詩:241、246、515 啟應:3(新)
各位親愛的弟兄姊妹大家平安。上個禮拜晚間,牧師曾和大家分享過教會內很容易產生的一種現象,特別是在我們長老會,當我們信主的時間久了,我們對聖經的內容漸漸熟悉,在教會的信仰生活形態也會漸漸形成一種文化。許多人會漸漸養成一種習慣,喜歡以某種外在可見的形式來衡量人是否敬虔:以一個人讀了多少遍聖經、每天祈禱多少時間、一個月奉獻多少金錢、一周聚會了多少次、能背多少聖經等等,來判斷他是不是敬虔。這些外在可見的形式,雖然或多或少的顯現了一個人的信仰生命狀態,但卻不是唯一的、也不是絕對的標準。
當我們把標準絕對化的時候,反而容易使自己心眼被蒙蔽,而看不清真理。舉個例子來說,我們的主耶穌,他在世上傳道的生涯中,有許多的言行和作為,在當時猶太宗教領袖的眼中,乃是極度的不敬虔。好比說,耶穌和門徒還沒洗過手就拿東西吃、他們在安息日經過麥田時因為肚子餓就掐麥穗來吃、耶穌在安息日醫治病人、並吩咐得醫治的癱子拿著他的舖子走路,耶穌還與那些被視為不潔淨的人交往,甚至同桌吃飯。這些行為對當時猶太宗教的領袖來說,實在是違背他們信仰的原則,既不敬虔,也無法被接受。
今天我們一同領受的這一段的經文,所記載的內容就是描述,在耶穌呼召稅吏馬太成為他的門徒之後,他被邀請到馬太的家中坐席。有許多和馬太同是稅吏的人也被邀請到他們當中,與他們一同吃飯。聖經雖沒有很清楚的提到這些人的身份背景,卻僅用一句話來描述這一群和耶穌一同坐席的人,聖經稱他們是一群「罪人」。
稅吏在法利賽人的眼中,是一群幫外邦統治者壓榨自己同胞的壞蛋,不僅如此,當時絕大多數的稅吏,除了收取例定的稅金之外,更會巧立名目訛詐百姓,將多收取的金錢供一己之用。因此,他們通常被自己的同胞所排斥,猶太宗教領袖更將他們視為「拒絕往來戶」,不願與他們有任何的交往。因此,在法利賽人的眼中,凡是和稅吏交往,甚至一起同桌吃飯的,都一概被視為「罪人」。
然而,令他們感到驚訝的是,耶穌竟然和這一群他們所極度厭惡的人同桌吃飯,他們感到無法接受,於是提出質疑說:「你們的先生為甚麼和稅吏並罪人一同吃飯呢?」(馬太9:11)耶穌聽見他們的質疑就回答他們說:「康健的人用不醫生,有病的人才用得。經上說:『我喜愛憐恤,不喜愛祭祀。』這句話的意思,你們且去揣摩。我來本不是召義人,乃是召罪人。」(馬太9:12~13)
關於耶穌對法利賽人的回答,我們很容易會有所誤解。以為耶穌所說「康健的人」和「義人」指的是法利賽人,而「有病的人」和「罪人」指的是這群稅吏以及和他們交往的人。但事實上,以耶穌的眼光來看,這世上沒有康健的人,世人全都生病了;這世上也沒有「義人」,因為聖經很清楚的告訴我們「世人都犯了罪,虧缺了上帝的榮耀」(羅馬書3:23)。我們必須要知道,這世上沒有「康健的人」,但卻有一些「自以為康健的人」,他們不知道自己生病了,也因此他們不會找醫生來治療,他們更不可能得著醫治。這世上也沒有「義人」,但卻有一些「自以為義的人」,他們不知道自己不合乎上帝的標準,也因此他們不會尋求改變和成長。
耶穌引用先知何西阿的話對他們說明上帝的心意:「我喜愛憐恤,不喜愛祭祀。」,要他們以這句話仔細揣摩思考。我們要知道。舊約的祭祀禮儀,都是上帝通過摩西傳給以色列百姓,並記載在猶太人的律法書之中,這對他們來說是極為神聖的。或許我們會想要問:若是上帝不喜愛祭祀的話,為什麼祂要大費周章的設立這些祭祀的禮儀、規則、條例,並通過摩西傳給百姓,並記載在他們律法的經典中呢?事實上,我們通過舊約的律法書的記載我們可以看出,上帝是其實是看重祭祀禮儀的。但是,比祭祀禮儀更重要的是,百姓是不是通過這樣的禮儀,喚起一顆敬畏上帝的心,以及滿有憐憫的敬虔生活態度。若信仰生活的全部僅剩下表面的祭祀和禮儀,卻失去了敬畏態度的心,和滿有憐憫的敬虔生活態度,這樣的禮儀也就不那麼重要了。這就是先知何西阿所極力責備的。
以這樣的觀點來看法利賽人的信仰,我們會發現他們的信仰並不關心「人」,人在他們的信仰體系裡是沒有價值的,他們唯一關心的就是律法、規條以及數不清的,由歷代的拉比所遺留下來的「口傳的傳統」。若我們仔細觀察,這樣的信仰本質是拆毀性的,而不是建造性的。在新約聖經的記載中,法利賽人一直都是扮演一個批評者的角色,只要不合乎他們的規定和傳統的,他們就毫不留情的批評;只要是不合乎他們聖潔要求的,他們就極力劃清界限。這樣的信仰對人根本不可能有任何幫助。他們只是不斷的拆毀,不斷的將不合標準的棄絕,卻不知道自己離上帝的標準還差得很遠。
以今天所讀第二段經文的兩個事件來說明。在法利賽人的宗教信仰中,那一位患血漏的婦女永遠沒有翻身的一天,因為在律法上,她是被視為不潔淨的,她沒有做錯什麼事,或是犯了什麼罪,只因為她生病了,她被整個宗教體系棄絕,她沒有辦法參與聖殿的敬拜,她沒有辦法進入聖殿禱告,宗教的領袖不會安慰她、也不會鼓勵她,更不會在禱告中紀念她。在這個宗教團體裡面,她永遠不會被接納,在她的心靈中,那位聖潔的上帝離她好遠好遠。
另一方面,對那位失去女兒的睚魯來說,法利賽人的宗教不會給他任何的幫助。法利賽人不可能到他家去,以上帝的話給他們帶來任何的安慰。對法利賽人來說,死屍是不潔淨的,他們不可能到睚魯家中去協助家屬處理後事,以免在不知情的情況下,碰觸了接觸過死屍的人,玷污了他們的聖潔。
宗教信仰應該是要能夠幫助人的,但是法利賽人的宗教信仰,不僅無法幫助人,反而帶給人們種種的枷鎖和限制,不僅無法使人親近上帝,卻反而將人們隔絕在上帝的恩典之外。耶穌就是要糾正這種錯誤的觀念,祂藉著自己的一切言行,讓人們看見那一位差他來到世上的父是關心人的,那些被同胞所厭惡的稅吏和罪人,耶穌親近他們。那些因為被視為不潔淨而被法利賽人的宗教所棄絕的,耶穌接納她(稱他為女兒),醫治她,使她知道上帝不再是遙遠的。那些心靈受創的,耶穌安慰她們,那些失去盼望的,耶穌重新帶給他們新生命的盼望。耶穌服事這樣的人,正顯明天父上帝是關心人的,是一位喜愛憐恤更勝於祭祀的上帝。
上帝的恩典不是降低標準來接納罪人,上帝聖潔公義的標準從未改變。上帝的恩典臨到罪人是為了要從內而外來改變一個人,就如同當耶穌展開雙臂來接納被人厭惡棄絕的撒該時,撒該的生命改變了,並且這樣的改變不是出於律法加諸於外的壓力,而是出於內心的自我覺醒。我相信,那些和耶穌同席的罪人、那位得著接納和醫治的婦女,那位管理會堂的,也都必定會經歷這樣的改變,這乃是恩典真實的功效。
各位親愛的弟兄姊妹,我們必須要覺醒,我們必須要真的明白自己是一個病人,真的自覺是一個罪人,我們才會真正懂得要尋求上帝,我們也才會珍惜每一次和上帝親近的機會,因為我們每一次得以親近上帝,都是出於上帝無盡的恩典,祂關心我們的生命,祂要救拔我們,使我們脫離靈性的疾病,使我們脫離罪惡的纏累。當我們來到上帝施恩的寶座前,要記住,祂是一位喜愛憐恤更勝於祭祀的上帝。祂是一個看重內在生命特質更勝於外在宗教儀式的上帝。願我們都以心靈和誠實來親近他,願我們都以滿有憐憫和敬虔的生活來回應祂的恩典。阿們!